感谢 @oran_ge 和 @goldengrape 的对话线1, 2 ，它们是写本文的动机
最近一段时间有两个看上去不相干的趋势：
- 最近几年政府对 cryptocurrency 的监管压力突然变得非常大。比如说昨天，SEC 起诉了 Binance 和 Coinbase。一个是世界上最大的「非法」交易所，一个是世界上第一个 IPO 的交易所。
- ChatGPT 在今年暴露出强大的潜力以后，各国对 LLM 以及相关技术的监管压力突然变得非常大。比如以朝鲜为首的几个政府一如既往地迅速封锁了对 OpenAI 的访问，然后这个名单里还罕见地出现了意大利的名字。
之前有朋友会来问我，「你觉得 XXX 技术是不是颠覆性的技术」？
要知道很久之前，有一个叫做「GFW 质量体系认证」的东西。如果通过了这个认证，那么被认证的技术大家都会觉得是个好技术。
现在大概可以借鉴这个说法给一个衍生品，比如「全球政府监管认证分」：如果一个技术被很多政府认为是潜在的威胁，然后施加监管。把参与监管的政府数量作为基础，然后把各政府管辖地区的 GDP 作为加权，得到这个评分。评分越高，那么这个技术越可能是一个颠覆性技术——因为害怕被颠覆，所以要监管。
AI 和区块链的关系
大概从 2017 年开始，我认为 AI 和区块链技术是本世纪目前唯二的颠覆性技术。所以它们会面临着相同的监管压力也是显然的。
虽然大家对区块链的面临的监管是有目共睹，但实际上作为区块链技术最成功也是最完善的产品形态的加密货币，真正面临监管挑战也就最近几年。不过每次遭遇 Ban 危机以后，Bitcoin 都会抵达一个更高的价位，获得更多的支持，也说明了这个技术本身的强度。
而 AI，由于它的爆发速度更快，可以预见它面临监管速度会更快，突然面临的压力也会更大。
一些人在诟病现在大公司（比如 OpenAI、MS、Google、Apple） 主导的AI 技术的发展。认为这技术过于强大，它的决定权在私人企业手中的话，很容易让个体失去自由——正如大部分赛博朋克科幻小说中描绘的那样。
其中的一个观点是希望把这个技术放到公有领域讨论，因此要诉诸政府机构去监管。我觉得这有点就像中国农民起义，赶走一个皇帝然后立新王，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没有区别。
最好的答案依然在开源，让 AI 技术可以回归自由，正如 Bitcoin 让经济回归自由。
无论单机 LLM 还是 区块链版 LLM，他们的共性是你完全享有对这个 LLM 的访问的自由，不被某一个单一组织或者机构控制。可以完全移除 LLM 的安全限制，或者对 LLM 使用同态加密，是你的个人自由。
有人可能会说，如果 AI 技术的危险程度就像枪支一样，难道不应该被管制吗？嗯，如果「Words have power」呈现了字面上的含义，那么沟通和表达需要被管制吗？历代所有的统治者都发自内心地希望做到这一点，要么落败，要么就付出社会发展的代价。
如果「Words have power」已经是文明的常态，那么新的社会道德就得接受「由技术加持的超级个体」的存在。
自由的代价
当然，自由有它的标价。比如经济上的代价。
云计算的兴起时，放弃自建 infrastructure 转而使用云，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基于经济上的考虑：时间和金钱成本。例如业务依赖已经调教好的云服务，被云 lock-in，用自由换迭代速度。既然如此，如果反过来，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。
不过幸运的是，随着技术的发展，这个代价在变小。此消彼长，对自由的损害在变大。已经有很多人发现，如果把业务从云上移走，不但可以降低成本，还能重新获得工程上的灵活性。AI 和区块链也是如此。因此，如果把 LLM 和加密货币经济系统结合，我们会同时获得对抗趋势所需的经济力量和算力。
不过更多时候，影响人们决策的代价并不是经济上的。如果这些代价的压力来自于社会约束、权威或者法律，那么付出这些代价不那么容易。
圣经撒母耳记第八章讲了这么个故事：人民找撒母耳说希望有个国王，就像别的国家一样。但是撒母耳说这样意味着拒绝了耶和华对人民的直接统治，于是就跑去问耶和华。耶和华说人民本来就经常抛弃我，所以他们说啥要啥你就给他们就完了。撒母耳于是跑回去警告人民，有了国王会让你们失去自由和十分之一的金钱，中不，人民说中，撒母耳说那就如你们所愿。
悲观者的乐观未来
多年以前，和一个朋友吃饭。有聊到对 Bitcoin 的信仰，他说，这个世界太明亮了，而且趋势是越来越亮，光明的力量太强，容不下一点点阴影，这不是好事，世界不能只有光明。
WOW 中牧师们也知道光影相生：极致的善就等同极致的恶。所以如果世界是一个没有一点点阴暗的乌托邦，那这个世界一定有病。
而 Bitcoin 从诞生到现在，一直代表着阴影的力量。我曾经一度以为 AI 技术会站在对立面，但是在 LLM 之后，我很高兴能看到在这样一个拐点上，AI 也有机会成为这股力量之一。
现在的情形与过去惊人地相似。当在技术变革的驱动下，旧日规则被新的经济推动力抛弃时，道德标准就会发生转变，人们会开始蔑视那些掌握旧规则的人。
这种普遍的厌恶和蔑视，常在新的变革意识形态达成共识之前之前就已显现出来。正如15世纪末一样，当时中世纪教会依然在社会中占主导地位。尽管当时人们依然普遍相信「神职的神圣」，无论是高层神职人员还是低层神职人员，在人们心里都备受蔑视，这与现在人们对政治官僚的态度并无差别。
15世纪末的生活已经被有组织的宗教彻底渗透。我们相信，可以用当时的历史，来对比如今世界被政治所浸润的情况，从中学到很多东西。
15世纪末，支持宗教制度的成本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点，就像今天支持政府的成本也已到了极限，站在衰败的悬崖上。
我们知道在火药革命之后宗教制度发生了什么。技术发展创造了强大的动力，逼迫宗教机构缩减成本。一个类似的技术革命注定会在新千年初，缩小民族国家的规模。
—— James Dale Davidson & Lord William Rees-Mogg, 《主权个人》-「历史将会重演」（ChatGPT 翻译+人工修订）